春来犹怜草木青——《人间草木》读后感
发布日期:2023-09-03   浏览:

春天万物竞发,草木又一次从枯黄变得青葱。草木的一次轮回不过一载春秋,稀松平常至无人注意。可就有这么一位老先生,不仅怜惜人间草木,甚至还为草木做了传,那位老先生便是汪曾祺,那传记,便是《人间草木》。

第一次读这本书,还是在高中。学业忙碌的间隙,总能从这一本百十来页的书中,窥探一番别样的天地。从《芋头》到《葡萄月令》再到《栀子花》,每一篇文章中,都夹杂着植物的芳泽,每一篇小品文,都如露珠一般,滴在不同植物的叶子上,折射出不同的光芒。

开篇的《芋头》,便给我极大的惊喜,粗笨丑陋的芋头,竟然能在煤堆中生了根发了芽,甚至冒出绿叶来,给人漫不经心的惊喜。在汪曾祺的笔下,哪怕是个普通的芋头,都有一种美学的魔力,焦黑的碳,翠绿的叶,挺拔的根茎,这不就是一副天然的斗方图么?且这种配色神韵,又与李渔的《闲情偶记》中写到的浓淡相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。

而《葡萄月令》这篇文章,则记载了葡萄一年四季的变化,五页的文章,对于葡萄的描述可谓是细致之极。从一月到十二月,从冰雪枯黄走到紫红沉淀,最终又归于朔风和枯叶之中。看着葡萄碧绿的藤蔓,紫红诱人的果实,隔着书本似乎已经闻得到浓烈甘甜的葡萄香气。若品得入神了,便觉得嘴中干涩无味,只是读着那葡萄,便平生出许多唾液来。生动描写的背后,更是一种生命美学。那葡萄,终究是一株植物罢了,可若描写其一生的变化,便平中显奇,给人一种惊讶与喟叹。一串葡萄,也许落了地,便是一场轮回。而那抛洒在空中的青绿色的波尔多液,则为这种美学更添几分田园气息的滤镜。

《人间草木》除了每一篇文章只得都值得细细品读,更有些句子早已成为佳话。比如很有名的对栀子花的描写“栀子花粗粗大大,又香得掸都掸不开,于是为文雅人所不取,认为品格不高。栀子花说:‘去你的,我就是要这样香,香得痛痛快快,你们管得着么?’”栀子花或许被文人雅士视为另类,不过从来如此的审美便对么?文人雅士喜爱盘虬的梅花,殊不知,这对那梅树来说,是束缚之极。栀子花为文人雅士不齿,却自自然然地吐着幽香,这也是一种独特的审美观的传达。除了这种“火药味”颇重的句子,也有些比喻相当精妙,比如“梨子的花瓣是月亮做的。”校北门旁边的院子里种了几棵梨花,现在正是赏花的好时候,梨花的花瓣是雪白透明的,在日光的映照下像纱,在月光的映照下像半缺的月,而在霞光的照射下,又像极了莫奈的油画,模糊浮动的色块,随风摇曳。

《人间草木》不仅记了草木,更写了人间。

里面除了描写一些植物之外,还写了些吃食,毕竟民以食为天,吃食也是人间的一部分。比如夏天吊在井里的西瓜,冬天的虾米熬白菜,巷子里卖的豆腐脑,都让人垂涎三尺。虽都是些司空见惯的小物,却能在心灰意冷之时带给人幸福。是啊,有什么能比炎炎夏日中冒着凉气的西瓜,寒冷冬天里飘着热气的锅子更能安慰人呢?

而人间中,岂能少了形形色色的人,汪曾祺先生是有趣的,他写的人也是些有趣有癖的文人。比如颇有收藏癖的沈从文先生,对于云南的绣样花纹、漆器盒子,那可是视如珍宝;还有爱点穿红色毛衣的女同学回答问题的金岳霖先生;以及爱好剑兰花的高教授……每一个人虽然领域不同,却血肉丰满地展现在书中,就像他们还生活在西南联大的校园中,读者们捧着书,便能走入那个校园,静坐听雨,吃着炒饵块,和文人学者讨论古今中外形形色色的知识,或坐在昆明的某个摊位前,喝一壶茶,坐食凉鸡。

为什么说春天适合读一读《人间草木》?春天草木开始萌出,校园中的一草一木竞相绽放,万紫千红,像极了书中的胜景。而在一所历史厚重的大学中,遇上同样有思想且有趣的人,读着他们那个时代的大学生活,猛然中,便会理解那句“已识乾坤大,犹怜草木青”。

上一条:不妨戴上“思考帽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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