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尔克斯在《百年孤独》中写到,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。
如果此刻的我站在祖国东部的泉城边踮起脚眺望,无论如何也看不见西北天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。涓涓而流的雪水滋养了我前十八年的人生,在人生第十九年的路上,我耳边则是叮咚作响的泉水。
从西到东3300公里,4小时10分钟的航程,在这一年里,在乌鲁木齐到济南的这条航线上,我已经往返4次。回到天山北麓的那座小城,我想去看看回忆中深深浅浅的痕迹。
呼图壁,准噶尔蒙语中的吉祥之地,2004年端午节的清晨,我来到了这座小小的城。
“为什么我叫晨曦?”
“因为你是早晨八点出生的呀,是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”。
还好这是在祖国的最西部,太阳升起的时间总是晚一些,不然这份成长记的主角可能会有新的代表符号。太阳总会带来温暖和希望,或许我的名字,也是时刻提醒我做一个温暖的人。我从幼儿到少年,又长成青年,其实每个阶段似乎可以用六年作为划分。
第一个六年更多的是关于童年的回忆,像是一本不定时更新的小说,等的时间久了,总会忘记之前的情节,但脑海里也总是印着一些抹不去的画面。还记得的是世纪园里黄色的秋千,是在爷爷家门口的水渠边和爸爸一起叠芦苇小船,是第一次走上舞台的紧张和小兴奋。但在第一个六年里,更多的记忆仿佛不属于我,而是存在于亲人口中的一个个小故事,在这些不知道经过大脑几次美化过后的产物里,我成为爸爸口中的赛神童,妈妈眼里的小棉袄,家人口中任性也懂事的小孩,既然记忆已经难以分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我,那么就走到下一个六年吧。
还好我还有一本本日记,即使里面记录着的都是现在读起来无聊又可笑的小事,也能窥见十年前我坐在书桌前的身影,让我能回忆起第二个六年里我作为小小少年的模样。记日记的习惯我坚持了将近七年,从一年级能写简短的话开始,我爸爸就要求我天天写日记,没错,这个听起来很不错的好习惯一开始并不是我自愿的。也因为不是自愿的,现在翻看日记本总能看到一些可笑的片段,为了交差,我最喜欢写无关紧要的小事,比如今天的体育课我见习啦,今天我买新的转笔刀啦诸如此类。我虽然理解爸爸想让我通过每天记录生活来锻炼写作能力,但小时候有一周偷懒没写日记被爸爸发现的时候,我接受了一次棍棒教育,流着眼泪在白纸上写下“我要天天写日记”七个字贴在书房的墙上。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记录,有我学古筝逃课被爸爸发现的检讨,有妈妈带我旅游留下的游记,有在世纪园荡秋千的欢声笑语。或长或短,或繁或简。只可惜现在回忆起来的这些有趣片段只记录到了2016年,是的,2016年我的成长轨迹第一次发生了变化,我来到了昌吉,在这里的一座中学走过了我初中和高中的路程。
在西北边陲的日子太快了,转眼间,我耳边听到的已经不是“哎丫头子你等航一哈”,而是“老师儿,您稍微一等”。太奇妙了,我从最西边来到最东边,陌生的语调,陌生的环境。在这里开启我未知的人生旅程。我也终于经历了许多作家笔下迷茫,焦虑的青年时代。前面的叙述里我一直在回忆,但走到当下,我实实在在的经历着成长的每一次阵痛和喜悦。十九年的点点滴滴恐怕也能写出个几万字的回忆录,但这样挑挑拣拣下来,能被记忆定格的成长感受实在并不多,起码能让我敲在键盘上的不过尔尔。生活在东部的这座城市里,我时常会想念西北早早凉爽的秋天,看着瓢泼而下的大雨还是会感叹“新疆从来没有这么大的雨”。看着早晨六点已经蒙蒙亮的天,我也会感叹这里的太阳出来的总是早一些。
太阳总是先照亮东部的这座城市,将近两个钟头以后才会照亮西北的那座小城,我和故乡的家人迎着同一缕晨曦开启新的一天,在山大南路27号的日子已经过去一年,春夏秋冬即将走过完整的轮回。在这里度过了我第二个农历与公历重合的生日,我无法阻挡时间的流逝,更不能停下成长前进的脚步,回忆到现在,看着来时走过的路,也会萌发许多关于未来的思考,如果几年之后,我需要再写一篇成长记,又会记录下来什么故事呢?对于我的过去,我又忘记了什么呢?
没关系,过去的已然成为回忆,既然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,那就向未来看吧。无问西东,太阳总会升起,晨曦总会到来。